2017年1月12日 星期四

[劍三][雙策]流光番外‧之子于歸

東都的天策府附近,有個葉家村。




對,藏劍山莊的那個葉家村。

不是說藏劍山莊跟天策府多友好還是說藏劍山莊多有錢什麼的,而是──這麼說吧,天策府有軍械處,藏劍山莊有不少弟子在那裡任職或是遊歷,而既然是自家弟子出門遊歷,吃住什麼的總不好跟在自家山莊一樣吧,但又覺得住在天策府裡好像會干擾人家呢(而且軍營大鍋飯不好吃大通舖不好睡啊──)。所以為了方便也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直接在不遠處弄起一個別莊,讓弟子們每天通勤上值,又能帶動週邊經濟發展(畢竟一大群人要吃要住要娛樂什麼的,總是能養活好大一批人的是不是),是多贏的絕妙好主意。同樣的葉家莊在其他門派附近也有,比方說蒼雲堡附近也有一個葉家村,作用就跟天策府附近的這個是一模模一樣樣的。

于虹是這個葉家村村尾那戶人家的女兒,爹娘都在葉家的別莊裡幫傭。一開始她也曾猶豫,到底要進葉家莊幫工呢,還是要進天策府就值;雖然住在葉家村,但「進藏劍」這個選項,卻一開始就沒有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過。

開玩笑呢,那些少爺小姐們身上光是一件衣服就那麼貴,更別提一重一輕兩把大劍,把他家連祖宗八代一起賣了恐怕都買不起呀。

而且比起拿大劍轉圈,騎在大馬上好像更帥。

小小的于虹在打聽清楚「只要進了天策是會發公用馬的不必自己賺錢買」之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投進天策府。

十五歲休假回家的時候,阿娘告訴她,已經給她找了一門親事。

「村頭你秦叔叔家的老大,你還記得他嗎?叫子規的,現在也在天策府。」于虹的阿娘說。

並不記得。

于虹打小就不喜歡跟男生玩,怎麼可能會記得那個叫秦子規的男生是圓的還是扁的?會讓她記得的都是那種遠遠看見就要繞路走的小混蛋──因為需要遠遠看見就閃開,所以根本不存在於她印象裡的男生,要不是很乖的,要不就是很少出現在村裡的。就算他們同樣都在天策府,這府裡三千多人呢,哪那麼容易見到啊?

對這門親事于虹不置可否,也沒有反對。

在她想來,結婚這種事好像就是──就是,天上的雲多了就下雨,雨下完就出太陽,這樣的事。有許多師姐師妹憧憬著愛情,說夫君一定要如何如何又如何,于虹自己倒是不怎麼介意。

他們葉家村裡也不是沒有聽說曾有過轟轟烈烈戀愛的夫妻呀,有好的也有壞的;自由戀愛不一定不好,包辦婚姻也不一定不好,總都有好有壞,就像阿娘說的,不管什麼選擇都好,最重要的是這個選擇有沒有退路可找。于虹覺得阿娘總是說得很有道理。

村口秦家叔叔和阿姨人不錯,阿娘說成親以後也不用她退伍回家可以繼續留在天策,于虹覺得這樣就挺好的了。至於那個未曾謀面的秦子規,就算成親後發現不喜歡也不怎樣,天策府這麼大單位這麼多,想要不見一個人那還有什麼難的?

下一個放假的時候,阿娘和阿爹帶著她去見了未來的公婆與丈夫。

鄉下人家,又是同村的,這事也沒有什麼講究,喊一起吃個飯就是了。于虹打量了未來的丈夫幾眼,看對方也在看她,便淡淡地笑了笑。他們倆個都是尉遲營的,不過因為不同隊的關係,一直沒見過。看起來像是個不會打老婆還算講道理的人,于虹覺得這樣就差不多了吧,反正退一萬步來想,就算秦子規會打老婆,天策打天策,輸贏還不知道呢。

所以他們很平淡地結婚了。

秦子規的脾氣很不錯,人緣也不錯,對于虹也很普通的不錯,他倆成親之後也沒有特別申請調隊,只搬了搬房間住在一起。感覺就像多了一個名為丈夫的室友,再加上他們會一起睡──嗯,這個睡是動詞。

在融天嶺的時候,于虹第一次見識到秦子規的能耐。

于虹自己的戰鬥風格是比較接近曹雪陽的(話又說回來,天策女兵不走曹將軍路線的其實也沒幾個),講究快而輕靈,佼若遊龍;秦子規卻是沉穩得近乎冷漠的路線,像是任泰山崩於前而心不亂,他強由他強,明月照山崗的感覺。在混亂的戰場上,他的聲線卻一直那麼沉穩,有種奇異地安定感。

站在他旁邊並堅戰鬥的時候于虹會想,我的丈夫這樣讓人感到安心,真的是挺不錯的。

單修鐵牢律心法的天策不少,但于虹就是覺得秦子規特別讓她安心。

于虹有時候想,這到底是因為秦子規本身缺心眼所以導致他看起來不緊張特別沉穩所以給人大將之風的錯覺呢,還是他真的這麼有大將之風?

回到天策府之後,看秦子規挑新兵的時候能笑瞇瞇站在人家面前眼對眼一看就是一刻鐘把小菜兵看得不知所措想轉開視線又不敢的模樣,于虹覺得可能真的是缺心眼吧。



「阿娘,明天我想帶南豐回來吃飯。」秦軹卿羞答答的說。

「席面定了嗎?」于虹問。

天策府大部分女兵都不會作飯。

包括于虹。

她兒子眨了眨和她丈夫一樣清亮但是裡頭什麼都沒有的眼睛(這是缺心眼呢還是缺心眼呢還是缺心眼呢,于虹放棄思考),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跟南豐從伙房......」

「阿娘明天一早去秋華樓定席面,你閉嘴。晚上帶回來吃。」

「好。」她兒子笑得眼睛彎彎,和他爹一樣傻。

她丈夫也就是她兒子的爹,從裝備檢查的公文裡也抬起了頭朝娘兒倆這邊看過來,同樣笑得眼睛彎彎。

「孩子娘,我要吃水煉犢(牛肉湯)。」秦子規說。

于虹白了丈夫一眼。

他們爺倆笑起來眼睛一樣彎一樣傻,都是蠢狗。

「好。」她說。

兒子傻兮兮的笑著回去了,丈夫傻兮兮的笑著繼續看他的裝備檢查報告,于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庶務報告,想著還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

然後她突然想起,詩經裡說,「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她的丈夫與孩子。

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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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煉犢是唐朝「燒尾宴」的菜色之一,燒尾宴大家可以理解為新科進士考取之後請大家吃的飯,還有很貴的高級料理,以及拓荒打本的時候要吃的桌子(喂)。

◎水煉犢(外功會心+47,天策一天到晚缺會心,全身會心裝還是缺會心),其實就是燉牛肉的意思。

◎對,不少小藥都是真的存在的古典菜名(但是時間我們就不要太強求了,穿前穿後岳飛打張飛的非常多我們就別討論了,一討論多傷心啊)。

◎我這裡設定這些菜在酒樓那裡都是可以單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