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2日 星期四

[劍三][策花]流光(六)

「好了好了,氣氛別弄得那麼僵,」白三娘笑吟吟的指揮起來:「延年你搬屏風來擋著,嗯,兩個都要好了,免得我們小秦心理不平衡。」





「我今天放假欸。」馬延年抗議。

「你放假你還來看熱鬧就是自投羅網,快搬。」白三娘根本不管他。

「這是奴役啊──」說歸說,馬延年還是去搬了。

「我才不會心理不平衡。」秦軹卿抗議。

「真的?小陳身嬌肉貴不給看,你就隨便給看也不會不平衡?」白三娘壞心眼的笑。

「.......」秦軹卿看了看人開始多起來的醫務室,來拿藥的受傷的生病的回診的同袍們路過的時候都會好奇的朝他們看來,瞬間就縮了:「那還是,來個屏風吧......」

「其實你就是想給看,在天策也沒人稀罕看啦,滿地都是嘛。」馬延年搬了兩個屏風過來,一邊一個的展開擺好。

秦軹卿鼓了鼓臉頰不說話。

「三姐我拿來啦,多拿了一點,」公孫望拿著一疊藥布走回來:「三姐你幫小萬花貼嗎?那我去幫小秦貼。」

「好。」

公孫望拿著藥布走過去,也不知道怎麼貼的,陳南豐就聽見啪啪作響拳拳到肉的聲音,夾雜著秦軹卿「唉唷大姐你小力一點啊」的哀號求饒。

他自己這裡倒是很安靜,白三娘拉下了他的中衣,很普通的替他貼著藥布。

「小陳啊你別怪大家都太熱情,實在是小秦為了你這個缺,跑得腸子都要斷了。」白三娘一邊動手,一邊笑嘻嘻地說起來:「你們少年營本來人就不多,管事的更少,偏偏攤上的最高主管還是曹將軍。曹將軍她行伍打仗一把罩,但完全不了解少年營究竟在做什麼呀。雖然她自己就是少年營長大的。」

「三姐你在說我壞話嗎?我可是聽得見的!」秦軹卿大呼小叫。

「安分點呀你!」公孫望拍地拍了一下,那聲音聽著都疼。

「三姐在幫你跟小陳說你那可比娶媳婦辛苦多了的開缺歷程呢。」白三娘咯咯地笑個不停:「上一期開預算會議的時候,糊裡糊塗地就把少年營外請保母的錢給砍了,原本每天都有兩三個顧著整個少年營的孩子呢,一下子全沒了,小秦那時候還沒接少年營,但是之前的少年營教訓(教官)──哦就是小秦現在的位置,之前那個...小秦之前的少年營教訓是誰啊?」

「之前是李秀琳兼著。」秦軹卿說。

「哦是他呀,總之他就趕緊趕慢的把這壞消息告訴了小秦,兩個人那時候急得呀,成天在我們這裡求爺爺告奶奶,希望撥一個人力過去。」白三娘轉身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藥膏:「來,大腿內側的破皮你自己上藥,三姐就不多管閒事啦。」

「謝謝三姐。」陳南豐爬起來接過藥膏:「沒了預算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求了......啊啊啊好痛啊!望姐!你這是給我治傷呢還是要殺我啊!」秦軹卿大叫。

「閉嘴乖乖聽三姐說故事,你自己的版本在我們這裡可是不通行的。」公孫望巧笑倩兮地又打了一下:「小陳我告訴你,他們天策呢,自己講出來的話都是做不得準的,分明耗了極大極大的功夫,偏偏要輕描淡寫得好像不過是路過順手了一樣。」

「的確。」包好了藥正把病人趕出去的宋安芝路過點點頭。

「中原人就是愛說謊。」卯蚩讓接好一個脫臼,跟著贊同。

「這個範圍攻擊有點大,苗疆人可以不要大範圍地圖攻擊嗎?」符千放不滿的抗議。

「中原人。」卯蚩讓嘖嘖有聲地搖搖頭。

「我們軍醫處你也看到啦,每天都忙成這樣,想要抽調人力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後來他們急得呀,李秀琳帶著小秦一路求,每天不是在寫公文,就是追著公文進度跑,拜託風姐開了個的確需要人力的証明...哦,風姐是軍醫處的實務主管,李秀琳是行政的,不一樣。總之他們一路拜託到朱軍師那裡去,然後才讓朱軍師去跟後勤司令溝通,然後才有了你這個缺,還只開半年,逾期作廢。那公文往返得啊有小三四個月吧?光是聽他們追著公文跑我都累了,要是讓三姊來說啊,娶個媳婦都沒有這麼辛苦的。」白三娘笑著接回藥膏,手伸出屏風外揮了輝:「延年你去幫你師弟拿一下他的衣服,在隔壁值班室。」

「不用,我拿來了。」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

「婉約你回來啦?」白三娘說。

「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萬花女子走進了屏風,把手上的衣服和針灸用的針遞給了陳南豐。

「小陳,這是你們萬花的軍醫主管,慕蓉婉約。」白三娘介紹。

「杏林門下第子陳南豐,見過師姐。」陳南豐連忙和衣起身,認認真真的行禮。

「軍醫處多為杏林門下,小師弟不必多禮。」慕蓉婉約露出一點點笑意:「先把衣服穿好了。」

「是。」陳南豐連忙著裝。

「進了軍醫處的軍醫,要不是本來就是軍眷,不然就是很快變成了軍眷,你又是這麼千辛萬苦才爭取來的,難免大家忍不住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人。」符千放接過了話頭:「你也不要太在意,看個新鮮而已,過幾天就不會有人看了。」

「我們軍醫處不是軍眷的有誰啊?」公孫望走出屏風:「慕蓉姊姊根本不打算成親是一個,還有呢?」

「老熊啊,他們夫妻倆都是長歌的。」白三娘笑了起來:「我跟風姐也都是七秀的。」

「嫂子雖然也是長歌的但在軍情處,三姐你跟風姐都在軍醫處。」符千放註解。

「小符你也不是軍眷吧。」公孫望說。

「我只是還沒有答應而已。」符千放一臉氣定神閑。

「真該讓小汪來看看他想追的這個琴心有多黑,玩弄純情汪心不可取啊。」馬延年不滿地哼了一聲。

「在追小符的那個天策真的姓汪,不是在笑他們是東都汪。」白三娘笑個不停地跟陳南豐咬耳朵。

「............」陳南豐忍著笑點點頭,他真的不小心誤會了一下。

「可比在深喜萬花的天策裡當個沒人追的單身花強多了。」符千放眼皮都沒抬。

「......本花感覺受傷了,」馬延年撥了一下頭髮轉身:「容本花去換頂假髮,此議題擱置暫不討論,散會。」

「師兄你別這樣啊,新來的師弟他也還是單身的花!」宋安芝笑得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喔對──」

「都停。」慕蓉婉約突然開口:「我去看看那邊的病人,小師弟,你跟著過來。」

慕蓉婉約朝著另一張病床走了過去,陳南豐連髮飾都來不及掛好,只隨意綁了一下頭髮,連忙下床跟過去。

在病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面若金紙,呼吸短而促。慕蓉婉約伸手搭脈,一息後抬眼,看著送同袍過來的天策。

「三天前為什麼不來看?」

「那時候以為沒事......」那穿著定國盔甲的天策人高馬大肩寬腰闊,看起來起碼有兩個半的慕蓉婉約那麼寬,此時卻只敢低著頭,聲音比蚊子還小。

「胸口重擊,氣滯血瘀,情緒過激導致暈厥。」慕蓉婉約轉頭看著陳南豐:「小師弟,施針。」

「是!」明白慕蓉婉約這是在考校他的太素九針功夫,陳南豐連忙挽起袖子,就要攤開自己裝著銀針的布包,卻被慕蓉婉約阻止了。

「你的針我剛處理完,先用公用的。」慕蓉婉約遞過來一小包銀針,語氣淡淡:「隨軍時總有許多不便,不能使慣用針也是常有。」

「是!」陳南豐接過那包銀針,小心翼翼地伸手先搭了搭病患的脈搏。

「......大夫,沒事吧?」那穿著定國盔甲的天策小心翼翼的問。

「嗯,會沒事。」確認了病患其實是情緒激動導致氣血兩淤,一時換不過氣來才昏過去的,陳南豐稍微鬆了一口氣。雖然看著凶險,其實只要以針行氣血,把那口淤血吐出來就會沒事了,只是這不能拖,一拖就要糟:「我要施針了,勞煩這位軍爺搬個屏風過來。」

「哦,好。」

寬衣、觸診、確認穴位、施針一氣呵成,陳南豐專注的下了針,沒多久便能感覺病患的呼吸變深,他在病患咳起來的時候輕輕拔起了針,拿著小桶子扳過患者的頭,讓他把淤血吐在桶子裡。

「行了,然後是吃幾帖藥休養......」陳南豐邊說邊想提筆寫藥方,才想起來現在不是在萬花谷也不是在醫館,他手邊可沒有筆能寫藥方。

「......我這是咋樣了呢?」清醒過來的患者還有些虛弱,茫然的問著他旁邊的同袍。

「唉呀你可醒了媽的簡直要嚇死我!突然就倒下去!」定國盔甲的天策高興的大喊起來:「你昏過去了!媽的還好咱們天策府的軍醫硬是要得,你個臭小子,不就是情緣跑了嗎,跑了就跑了!又不是沒有更好的!你休息幾天,兄弟帶你出去好好樂一樂!」

「去隔壁開吧。」慕蓉婉約無視旁邊兩個吵吵嚷嚷的天策,對陳南豐微微地笑了:「小師弟,明天來跟我報到。」

「是!」陳南豐高興的應了一聲,便跑去隔壁值班室開藥方。

「藥方要開兩份,一份留底,順便抓個藥來來師兄告訴你...」馬延年跟著走了過去。

「小陳挺有本事的啊。」公孫望笑著拍了拍秦軹卿的肩膀。


「嘿嘿嘿我這可真是賺大發了嘿嘿嘿。」秦軹卿爽得簡直都要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