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2日 星期四

[劍三][策花][雙策]流光(二十)

新春聯歡活動什麼的,很顯然嚇到了陳南豐。




就連衛永平都不無抱怨,說年底到了大家本來就很忙,現在還要來這一齣,別是尉遲營他們自己的計劃數量不夠所以拉少年營下水吧。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秦軹卿,後者本來想辯解,又心虛地覺得好像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誰讓上頭規定每年每個營都要有固定的計畫活動數量呢?

計畫文件的部份倒是很容易就解決了,畢竟衛永平直接出手,寫起這種有固定格式的企劃案簡直手到擒來,一揮而就連個錯字都沒有就寫完了;秦軹卿送申請文件的時候雖然被白眼(「年底已經忙得要死你們還突然冒出個活動──」承辦人這麼抱怨),但也很快就通過,接著進了臘月二十,送走回鄉過年的衛永平,陳南豐每天都緊張得團團轉。

再加上原本調到軍醫處的懷孕女兵臨近產期,婦科本來就不是陳南豐擅長的項目,每天更是忙得滿臉焦慮,秦軹卿在旁邊幫著忙都擔心陳南豐這要緊張得出毛病來。幸好後來是慕蓉婉約說過年期間他會過來幫忙,陳南豐的焦慮才減低了一些。

有時候秦軹卿覺得,慕蓉婉約也許是把軍醫處的萬花師弟妹都當作自己真正的弟妹在照看,因為他已經不只一次見到慕蓉婉約抱著小孩,用奇異地慈愛眼神看陳南豐追著其他小的跑來跑去的畫面。要說那畫面還是很引人遐思的,一個清冷的美人抱著孩子,用溫柔的目光看著另一個追著孩子跑的男人,好像是可以聯想成一個有著好多孩子的夫妻──但慕蓉婉約的眼神太過慈愛,秦軹卿怎麼想都只覺得這是媽媽看著大兒子在追著弟妹們跑的畫面。

新年活動那天,一大早起床放過鞭炮,陳南豐先是帶著孩子們去凌煙閣祭拜(少年營的孤兒不知父母祖宗,以天策英魂為祖宗),然後才回到少年營,忙忙碌碌地辦起了活動。

年節期間還要上值的天策老實說不少,不少人乾脆也不回家,年年都在營裡過;秦軹卿家裡三代天策兵,還真沒在其他地方過過年,只是換營區的差別。

活動辦得有點大,熱熱鬧鬧的來了五六十人,沒有家人的小天策早早讓陳南豐打理好了,一個個看起來都是玉雪可愛的娃娃。

于虹雙手抱臂站在角落,看那頭上夾著一朵小花的萬花大夫和其他人寒暄聊天,時不時露出靦腆的淺笑。

男人和女人的著重點不同,當媽的和沒孩子的也不一樣,于虹看起來粗率,其實早就偷偷打聽過了。

聽說這小大夫很會帶孩子。

軍營嘛,其實沒啥講究,于虹問過好多有孩子放在少年營的年輕女兵,都說以前讓外頭葉家村的大媽阿姨來帶時也沒覺得不好,但換成這個小大夫之後就更好了,孩子被照顧得又好又乖,就是總說著花花大夫這樣花花大夫那樣,讓人有點吃味。

能把孩子教好的,基本人品就算過關。所以對於這小大夫騷擾將士的傳言,于虹倒不很在意,只覺得大概是年輕人自己有什麼糾紛沒解決吧。她看那些小孩一靠近陳南豐就黏糊糊的討抱,小萬花也不在意他們吃得滿手滿臉,蹲下來就先掏手帕擦了,然後抱起來轉個圈兒才放下。

不是老手,大概也不會知道要多備幾條帕子——于虹這都算到第七條了,那小大夫居然還有乾淨的新帕子能掏。

真可愛。于虹微笑。

她還在想要怎麼過去跟小萬花搭話呢,就看到秦子規晃了過去。那男人今天穿了一身蚩靈,頭上兩根紅鬚鬚突破天際的高,醒目得非常好找,超有辨識性。

秦子規笑瞇瞇的走到陳南豐面前,跟他自我介紹。

「陳大夫好啊,我是三狗的爹。」他說。

「秦副都尉好。」陳南豐急急立正,必恭必敬的行禮。

「你知道我是副都尉啊?」秦子規繼續笑瞇瞇。

「是,三郎……不是,」一不小心把平常的叫法叫出來,陳南豐尷尬的紅了臉:「副尉有跟我提過……」

「哦哦,別緊張別緊張。」秦子規笑瞇瞇的說,背著雙手,把陳南豐從頭看到了腳,又從腳看到了頭,看得陳南豐一陣尷尬,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于虹皺眉。秦子規看新兵有個破毛病,就是喜歡盯著看,說是這樣能看出對方抗壓性。但那是兒子情緣,又不是新兵。

「……請問……?」陳南豐氣虛的開口。

「你也有鬚鬚吶,小花兒。」秦子規笑瞇瞇的說。

「呃?呃,是……」陳南豐不解其意的回答。
然後秦子規就伸手,把自己的紅鬚鬚彎折下來,和陳南豐頭上的紫色小花碰了一碰。

「好啦,那咱們這就算認識啦。」他說。

陳南豐呆滯的站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爹你幹嘛!你嚇到南豐了!」秦軹卿三步併作兩步的衝過來,一把抱住了陳南豐。

「嘿你個小兔崽子,有了情緣不要爹啦,」秦子規被逗樂似的挑眉:「怎麼你們不玩鬚鬚打招呼的遊戲嗎?沒勁。」

「小孩子才玩那個呢!」秦軹卿面紅耳赤的大吼,不敢說他當時被陳南豐這舉動撩得不要不要的事。

被他抱在懷裡的陳南豐也不敢講他剛剛一瞬間真的以為自己被撩了嚇得心臟差點都停了。莫非這就是現世報嗎也太嚇人了……

「翅膀硬了敢吼你爹啊,」秦子規看起來更樂了:「裝什麼大人?玩木馬給你情緣看過沒?」

「沒有!我都幾歲了!」秦軹卿簡直想咬他爹。

「秦子規你再幼稚一點,看我不抽你一臉。」于虹走過去,把秦子規頭上的兩根紅鬚鬚揪在手裡:「走走,去那邊聊天去。」

「噯我的鬚鬚……」秦子規笑瞇瞇的口頭抗議了一下。

「阿娘……」秦軹卿緊張的喊。

「還行吧,你們繼續啊。」于虹擺了擺手,揪著鬚鬚把秦子規拖走。

「…………」陳南豐還沒回過神來,茫然的轉頭看秦軹卿。

「我娘同意了。」秦軹卿看于虹走遠,一臉狂喜:「我娘答應我們了!南豐!幹得好!」

「但我什麼也沒做啊……」這就過關了?就這樣?他做了啥?他什麼都沒做啊,然後突然就過關了?陳南豐有點恍惚,感覺很不真實。

「管他呢!反正我們過關了!」秦軹卿恨不得大笑三聲然後昭告天下,但他只是緊緊抱著陳南豐,並對其他來討抱抱的孩子做鬼臉:「現在不行,現在花花大夫是教訓的,你們等一下再來。」

「教訓你好幼稚。」八歲的李詠義對此表達了鄙視。

「那你不要來找花花大夫撒嬌啊,倚小賣小就不要說別人幼稚。」秦軹卿嗆回去。

李詠義生氣的跺跺腳,跑去找其他人玩了。

「幼稚。」陳南豐被逗得笑了起來。

「幼稚怎麼啦?就幼稚!」秦軹卿在陳南豐臉上親了個大大的響吻:「誰也不讓的我的情緣!」

好幼稚。

可是好高興。

陳南豐抿嘴笑著,幸福像氣泡一樣,不斷從心口浮出,臉上的笑怎樣也停不下來。

他們兩還在這你儂我儂呢,稍遠處突然就喧鬧了起來。陳南豐回過神來朝吵鬧的地方看去,發現幾個大人從倉庫裡拿出了小木馬,嚷嚷著說要表演。

「………這是在做什麼?」陳南豐問。

「………呃。」秦軹卿沒回答。

然後兩個大人率先坐上了木馬——講道理,天策軍人多半高大,那木馬是給五六歲孩子玩的,他們硬要跨坐上去搖,膝蓋幾乎都能碰到地,看著都難受。

接著反手握槍雙手一轉,端的是氣勢凌厲戰意無雙,竟是在木馬上來了個戰八方。

你戰八方來我疾如風,兩個坐在木馬上的天策軍爺就這樣演武似的耍起了招式,其他人在旁邊起鬨大笑,有幾個孩子躍躍欲試的嚷嚷著也要上去,卻反而因為木馬的前後搖晃而施展不出,急得面紅耳赤。

「技能熟練度是要練的!你還早呢!」其中一個天策哈哈大笑。

「……技能熟練度。」陳南豐轉頭去看秦軹卿。

「……木馬也是馬啊。」秦軹卿乾巴巴的說。

「……不是很懂你們天策。」

「不要這樣說啦嗚嗚嗚……」



***

我跟你們說童夢真的可以戰八方。
其他技能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