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2日 星期四

[劍三][策花]流光(三)

隔天醒來的時候,陳南豐便理解了昨晚秦軹卿那抹笑容的涵義。




痛。

無法動彈的痛。

全身上下都痛。

尤其是下半身,更是痛得連吸呼都像被撕扯一樣疼痛,他試著抬起手,卻又因為難受的痠痛而放了下來。

大意了。

陳南豐自己就是醫生,哪裡不知道這是肌肉過度使用的症狀?從來沒有趕過路,從萬花谷到揚州也是一路坐著馬車慢慢行動,哪裡就像昨天一樣騎著馬急行軍到半夜過了?睡前沒有舒展肌肉也沒有熱敷,活該現在痛得爬都爬不起來。

大腿內側應該是破皮了。雖然穿著褲子,但是在馬鞍上磨大半天的,不破皮都不可能,他昨晚累得半死倒下就睡,完全忘記要給自己做點預防,一想到今天還要桿一整天的路去天策府,陳南豐就突然很想放棄這份工作。
針灸用的針在外衣的暗袋裡,但他現在連手指頭都不想動,更別提給自己扎針了。

此時應有熱敷──但沒有啊!

陳南豐有點傷心的想。

「早啊。」秦軹卿拿著饅頭和稀飯走了進來,笑瞇瞇的在陳南豐身旁坐了下來:「大夫,你還好嗎?」

陳南豐痛苦的搖搖頭。

「全身痠痛嗎?」

陳南豐痛苦的點頭。

「屁股痛嗎?」

陳南豐繼續痛苦的點頭。

「腿痛嗎?」

陳南豐痛苦的繼續點頭。

「第一次騎馬趕路都是這樣子的。」秦軹卿笑得非常幸災樂禍。

「閉嘴,我是醫生。」陳南豐連說話都痛得發抖,雖然很想爬起來朝著那張臉揍下去,但就現實條件而言,目前的他是完全辦不到的。

「喝點粥吧,我扶你起來?」秦軹卿一臉熱心的樣子:「今天還要趕一整天的路,不多少吃點的話可能會撐不住,我等會兒抱你上馬,委屈大夫坐我前面了。」

陳南豐一邊抽氣一邊讓秦軹卿扶他坐起,拿著碗的手痛得要命,但他也知道秦軹卿說的是實在話,就是那個幸災樂禍的笑臉實在讓人看了很生氣。勉強喝完了那碗粥,陳南豐企圖幫自己按摩,卻痛得只想躺回去睡他個一整天。

「我幫你揉一下吧。」秦軹卿伸手過來,隔著褲子揉起了陳南豐的小腿肚。

「輕點!好痛!」

「不能輕啊大夫。」

「我知道!我就是大夫!好痛!你手勁怎麼這麼大!」陳南豐簡直想哭。

「大夫你就忍一忍,回府後就有藥澡可以泡了,到時候我負起完全責任,負責幫你打熱水,這福利可夠好了吧?」秦軹卿嘻皮笑臉的幸災樂禍。

「再顛一天會散架的吧我......咿──」陳南豐疼得直抽冷氣。

秦軹卿眼珠子轉了轉停了手,突然起身抱起了陳南豐。

「......好丟臉。」陳南豐痛得掙扎了一下。

「不會不會,大家第一次都是這樣,都能諒解的。」秦軹卿笑嘻嘻地把陳南豐放在西風的背上,讓他靠著馬脖子休息:「我們少年營剛開始行軍操練的時候,回來都要殘廢好幾天呢,連起床都疼,可還能怎麼辦呢,還是要繼續操練啊。」

「......提醒我去你們那裏之後要配活血化瘀的藥粉,讓他們操練完後都要吞一匙......」陳南豐氣息奄奄的說。

「好。」秦軹卿咧嘴一笑,轉身去拿了行李出來跳上馬,向那個師兄告辭後,就騎著馬趕起了今天的路。

陳南豐被馬顛得不斷抽氣,足足痛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覺得稍微好了一點。雖然被圈在馬與另一個人中間感覺很奇怪,但在試圖挺起腰卻痛得眼冒金星之後,陳南豐覺得臉面什麼的根本不是重點,他還是好好的休息吧。

「昨天有些事情沒有跟大夫說,怕一說了大夫就要跳馬逃生。」秦軹卿笑嘻嘻地:「這個,南豐啊,雖然你職位是我們少年營的軍醫,但有時候也會需要支援其他營。」

「嗯?」

「我們天策府在冊士兵上萬,但府內常駐者三千,偌大一個天策府呢,加上你,其實我們只有十六個軍醫。」

「......」陳南豐艱難地轉頭:「那不是快一百九十號人才有一個軍醫......」

「不。」秦軹卿搖搖頭:「其中五位軍醫只負責將帥以上──哦,那可是真的將軍,不是平常咱們瞎喊的這種──,所以負責一般士兵的軍醫呢,其實只有十一位。當然,這是加上了你。」

「兩百七十幾個人才一個軍醫?!」陳南豐驚得聲音都提高了,但隨即又因為拉扯肌肉而痛得縮起來。

「好大夫,你的算數真是不錯。」秦軹卿笑得非常燦爛。

「放我下去。我要下馬。我立刻回谷。」陳南豐扭頭瞪著秦軹卿,卻沒有動。

「所以我昨天不敢跟你說。」經過昨天這樣聊了一路,秦軹卿也基本算是摸清陳南豐的性格了,知道他現在只是在打嘴仗,便也樂得和他胡說八道:「我的好軍醫呀,上了我這賊船,你可就沒得下去了。」

「......船。」陳南豐故意低頭看了看馬。

「賊馬。」秦軹卿從善如流的改口。
但是西風瘦哼哼地打了個不贊同的響鼻。


「好吧,上了爺的馬,就是天策的人了。」秦軹卿笑嘻嘻地拍了拍西風瘦的脖子。

「你這是土匪擄人吧,帶回去做苦力的。我一時不查竟被你欺瞞,江湖真是太險惡了,快放我下馬。」陳南豐撇撇嘴。

「沒門。」秦軹卿哈哈大笑。

「我爬窗...」

「連窗縫都用灰土填起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強盜啊,這大唐還有沒有王法啦。」陳南豐哼哼。

秦軹卿只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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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具體有多痛,大家請自己想像「你在沒有練習只有熱身的前提下,跑完了全馬(42公里)之後的第二天」就能懂那個酸痛程度了。

簡直殺人真的,動都不能動。(作者只跑過半馬就已經殘廢了,全馬根本不敢想)